“饭店招收兼职服务员，500元一天，日结，包吃包住……”这是58同城上的一条招聘广告，这则看似“诱人”的广告背后却隐藏着一个用工骗局。近日，江苏省淮安市清江浦检察院以吴某某涉嫌诈骗罪向法院提起公诉，这场骗局的始作俑者终究没能逃出法律的制裁。
高薪兼职竟是幌子
2020年暑假，家住江苏淮安的女大学生小章想找个兼职，在浏览网页时看到了开篇的招聘广告，小章觉得待遇不错，于是根据广告上留的信息加了对方微信好友。对方告诉小章自己是某KTV经理，KTV现招收服务员，主要负责打扫卫生、端果盘，小章当时还有点怀疑，饭店怎么变成了KTV。但是因后来也没有找到待遇更好的工作，小章就去应聘了。面试时一名自称韩某的女经理接待了小章，小章轻松通过了面试，韩经理即向小章介绍了工资待遇和工作流程，之后要求小章先缴纳600元的服装费，并承诺做满一个月之后退还。沉浸在面试成功喜悦中的小章毫不犹豫地与对方签订了劳动合同，缴纳了600元的服装费。
第二天，小章就去KTV上班了， KTV没什么生意，但她也要站在门口负责迎宾，从下午一直站到夜里，一站就是大半天，而且工资待遇并非事先承诺的一日一结，工作了三天也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工资。小章去找韩经理理论，韩经理表示KTV生意不好，她也没有办法，说不愿干可以辞职。于是小章就向KTV提出辞职，并要求韩经理退还服装费。这时，韩经理提出按照合同约定工作不满一个月只能退30%的服装费，小章感觉被坑了，表示不退全款就去劳动部门反映。韩经理对小章说，我替你出个主意，你签一个挂职证明，签完以后就可以不用上班，等一个月期满就可以来全额退款了。天真的小章信以为真，签完挂职证明就回家了，一个月后小章联系韩经理，韩经理先是以各种理由搪塞，等再次催促时，发现已被对方拉黑，小章遂来到曾经工作过的KTV找韩经理，KTV负责人说韩经理他们只是承包了KTV几个房间一个月时间，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小章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于是向警方求助。
受害人变成诈骗犯
接到小章的报警后，淮安警方立即展开调查，工作中陆续接到多名被害人报案，都是被类似手段诈骗钱财，警方根据多名受害人的描述和辨认，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杨某。2020年8月21日，淮安警方在河南省郑州市一KTV内，将正在实施诈骗的杨某、吴某某及诈骗团伙其他5人全部抓获。杨某，正是被害人小章口中的韩经理，还是一名16岁的未成年人，杨某又是怎么变成韩经理的呢？
原来杨某也曾和小章有着同样的经历。杨某的父母在她初中时就外出打工，并将杨某托付给亲戚照顾，2020年杨某刚初中毕业，满怀憧憬的走进社会，本想着能够自食其力，没想到却从受害人变成了诈骗犯。
检察官讯问杨某时，杨某说：“我也是通过网上的招聘信息到KTV上班的，之后发现被骗了，但钱也要不回来，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时骗我来上班的吴某某经常给我洗脑，叫我考虑和他一起干，帮他做做招聘的事情，还说工资比服务员高，赚钱比服务员更轻松，还答应给我开3000元的底薪，每招收一个人就有50元的提成。”涉世未深的杨某起初只为了挽回损失，想着赚回服装费就离开。但后来发现这份工作不仅轻松，时间自由，还能赚到钱，杨某的内心也不再挣扎，决定继续跟着吴某某一起干。
据杨某交代，吴某某负责管理他们所有人，工资都是由他发放，他们还有一个微信群，吴某某会在微信群内发消息，教成员怎么去面试，让他们跟着学。“吴某某说我们收取别人的服装费，也给了衣服就不是骗。”就这样，杨某跟着吴某某一起“走南闯北”，因为KTV生意不好，来应聘的人干了几天之后就会提出离开并要求退600元的服装费，杨某就会说按照合同要求对方等一个月之后才能退款，并让对方签署一个挂职证明，满一个月之后再来退钱。“其实根本不可能退还服装费的，因为在一个KTV不满一个月我们就离开了，合同上留的名字也是假的，这样应聘的人也找不到我们，而且我们还用挂职证明拖延时间。” 到案后，杨某这样说。经统计，杨某加入该团伙后先后微信联系、应聘了35名被害人，参与诈骗服装费2.2万元。
助力少女重启人生
检察机关审查认定，从2020年4月到2020年8月，团伙主犯吴某某辗转江苏常州、苏州、淮安、河南郑州等地，寻找生意不好的KTV，使用虚假个人信息与KTV负责人商谈承包经营，约定收益与KTV平分。后利用网络发布虚假招聘服务员的广告，在KTV里面试应聘人员，以招聘服务员为由收取每人400-600元不等服装费，约定工作满一个月后才能全部返还，又以虚假的“挂职证明”为借口拖延案发时间，之后拒接被害人的电话并逃匿。5个月的时间里，吴某某团伙涉案诈骗数额5万余元，2022年3月26日，淮安市清江浦区检察院对吴某某涉嫌诈骗罪提起公诉。
令人咋舌的是，吴某某团伙里的成员多为00后，都是一些刚入社会、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并且该团伙中多名成员都是像杨某一样，在自己应聘受骗后，被吴某某“拉下水“的，有些直到被抓还蒙在鼓里。
经过社会调查，检察机关发现家庭教育缺位和法律意识淡薄是导致未成年人杨某走上犯罪道路的重要原因。清江浦区检察院多次对杨某开展法治教育，杨某也深刻认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全额退出非法所得，表示认罪悔罪。考虑到杨某的犯罪情节、犯罪原因、家庭情况及案发后的表现，检察机关决定对杨某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并委托专业社会组织对杨某进行跟踪帮教、志愿服务，对其家庭开展家庭教育指导。“检察官阿姨，我报名了成人大专，毕业后准备找个稳定的工作，之前我做了错事，以后一定不会再犯错了。”附条件不起诉决定宣告那天，杨某这样对承办检察官说。
与此同时，检察机关认为，涉案KTV在该起诈骗犯罪中实际起到了帮助作用。对此，清江浦区检察院联合公安机关对辖区内涉案的三家KTV经营者进行训诫，教育其作为娱乐场所经营者，对有意向者寻求合作时，应当仔细核实对方身份信息，履行对合作事项的日常监管义务，避免被不法分子钻空子，为违法犯罪提供便利条件。
通讯员 胡艺丹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刘浏
校对 苏云